慕清欢望着顾铭臣的侧脸，深邃刚毅的轮廓仿佛刀削斧刻一般，他的眼里有着明显的戏谑，似乎只是为了看热闹一般。

慕清欢还没想好如何回答，顾铭臣却已经一只手搂上了她的腰，将她轻轻往前一带，两具身体便紧紧相贴。

慕清欢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皮肤下肌肉跳动的力度，这让她忍不住的心跳加速。

顾铭臣的脸越靠越近，慕清欢甚至以为他就要亲上自己，细嫩的掌心冷汗一片。

“我要这个！”

顾铭臣却在此时突然松开了搂着慕清欢的手，突然失去支撑的慕清欢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几步。

顾铭臣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取走了她上衣口袋里的窃听器。

“喂，还我，那是我的！”

慕清欢气急。

“你全身上下除了这个玩意儿，没有一样是我看得上眼的，如果想让我出手相救，最好乖乖听话。”

顾铭臣丝毫不在意慕清欢的怒气，转身将窃听器扔给了刚才站起来的那个助理。

“怎么，顾先生今儿是跟我天星帮杠上了是吧？”

金链子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，这些东西要是落在那个小记者手里还好，可要是真落在了顾铭臣手里，保不齐会被用来做什么。

“天星帮这些年在A市可谓是无恶不作啊，上面颁了命令，谁要是拿到天星帮犯事的铁证，奖励现金200万。”说着看了眼一旁的慕清欢：“怪不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啊！”

慕清欢咬牙，好你个顾铭臣，倒真会捡便宜，这可是她用命换来的你说拿走就拿走了！

金链子却只想冷笑：“顾先生会缺这区区两百万？”

“不缺。”顾铭臣大大方方的回答：“可我缺你天星帮走私贩毒的铁证。”

这话相当于是亮了底牌，可对方可是顾铭臣啊，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人物。金链子有些敢怒不敢言，在顾铭臣冷冽的目光注视下率先败下阵来，只得挥了挥手哼声道：“兄弟们，走！”

慕清欢看着金链子跟他的弟兄们消失在门后才转过身，把手摊在顾铭臣面前，理所当然的说：“拿来！”

顾铭臣微微一愣：“什么？”

“两百万啊。”慕清欢急了：“刚才你自己也说了，谁要是能拿到天星帮犯事的证据，政府奖励两百万，证据给你了，钱呢？是不是应该把钱给我？”

“想都别想！最讨厌你们这些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女人，不自量力！”

顾铭臣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包厢，慕清欢刚想追上去却被两个保镖拦住了：“小姐，请自重。”

慕清欢急得快哭了：“那笔钱对我真的很重要，求求你还给我。”

“想要钱，有本事来顾氏集团找我啊！”

顾铭臣的声音遥遥传来。

逼仄的巷弄里，破旧的筒子楼，暖黄的灯光让夜行的人觉得心安。

慕清欢进门，慕海生果然还没睡。

他趴在窗前的书桌上，新剪的短发在灯光下有着一圈光晕。在他脚边，是碎了一地的陶瓷片。

“姐。”慕海生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慕清欢，站起来想要走过去。

“又发脾气了？”

慕清欢看着主卧的门问。

慕海生沮丧的点头。

慕清欢只比十八岁，正在读大一的慕海生大两岁。

“知道了，你先回房间休息，这里我来收拾。”

慕海生不肯：“姐！”

“听话！”

两个字的命令慕海生从来不敢拒绝于是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房间。

慕清欢收拾好地上的陶瓷碎片之后，系上花围裙到厨房里给慕云天煮了一碗面。

“咚咚咚。”礼貌的敲门声自然是换不来慕云天的回应，慕清欢干脆自己推门进屋。

慕云天没睡，坐在轮椅里，盯着书桌上的相框发呆。

“爸，我煮了鸡蛋面，你要不吃点儿？”

慕清欢将面端到慕云天面前。

“滚出去！”

慕清欢不动。

“我叫你滚出去你没听到吗？滚啊！”

“爸！”

“别叫我爸，你不是我女儿。”

慕清欢忍了忍，没忍住，眼泪刷的一下就滚了出来。

慕云天扬手打翻了慕清欢辛辛苦苦做好的鸡蛋面，滚烫的汤汁落在白皙的手背上，不一会儿就起了一个大水泡。

“我怎么不是你女儿了？我跟着你姓了二十年的慕，你双腿瘫痪后是我为你端茶送水，就连海生也是我挣钱供他读书，我怎么就不是你女儿了？”

说到激动处，慕清欢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，这些年来受的委屈，父女两心里的不痛快，仿佛在此刻统统都要发泄出来。

慕云天似乎没想到今天的慕清欢会表现的如此激动，以往，对于自己的脾气，她都是逆来顺受，从来都闷不吭声的。

慕清欢越哭越伤心，双手捂着脸，靠着墙壁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。

“我明明就是你的女儿，要不然，当初车祸发生的哪一刻，你为什么会把想要保护你的我护在身下？”

所以他才会双腿残疾。

所以她才能死里逃生。

正是这个理由，支撑着她这些年来忍受他对自己所有的不好，正是这个理由，让她知道真相以后还一直把慕海生当做亲生弟弟对待。

慕云天面对着墙壁，一言不发，慕清欢哭得累了，收拾好屋子里的残局走出去。

慕海生担忧的守在门外，看见慕清欢，嘴唇动了动，叫了一声姐，眼睛红得厉害。

“你放心，很快我们就会有钱的，到时候送爸爸去国外接受手术。”

慕清欢一边将残渣倒进垃圾桶，一边安慰慕海生，慕海生却再也控制不住，冲过去紧紧抱住了慕清欢。

“姐，你走吧，去找那个女人，她也许能给你更好的生活，别回来了。”